清明,是农历二十四个节令之一,其时,气候送寒迎暖,大地欣欣向荣;清明又是中华民族仅次于春节的另一个重大节日,有祭祖、踏青、修族谱、节令食品等丰富的传统习俗,农村还有扫墓的习俗。可是,清明节的这些丰富的内涵,对于许多青少年来说,似已淡远了,清明节差不多仅是日历上的一个注释。这让我想起端午节,端午节和春节、中秋节等一样是我国的传统节日,却被某个亚洲国家作为传统文化向联合国申请文化遗产保护,这真是国人的悲哀。如今,过年的年味也越来越寡淡了,祭祖、守岁、拜年、搭戏台、舞龙灯……一套延续了几千年的完整仪式,已被春节晚会、电话电子邮件拜年等现代类似虚拟的东西所遮掩,被外来文化如情人节、圣诞节所侵蚀……
当然,在地球成为一个村落,生活呈现高度同化的今天,一些西方文化的进入已是自然。在引进和融洽并存,拿来和创造并重的同时,我们从来不一味排斥,所以一些外来文化和洋节在我们的土地上生根开花。鲁迅先生说,越是民族的东西,越是可以走向世界。我们的春节、端午节等系列传统节日被世界各国所欣赏、认同,是中国特色的传统文化对世界文化财富的贡献。所以民族传统节日的归属问题很重要。先人创造的文明,是一种自发的文明,尊重先人的文明,应是自觉的行为和自发的尊严。只有这样,才能对民族传统文化给予最好的保护和扬弃,让本土文化焕发出蓬勃生机。在现代物质生活里,我们可以随时看到全球化的狂热和喧哗,加入其中也很容易,但更多的人开始觉察到这些并不足以让人感到满足。这是一种对民族自身文化身份认同的觉醒。在不同民族、国度的人们共同拥有和遵循的普适性价值观、行为准则、生活方式之外,如果没有本民族深厚历史文化底蕴形成的鲜明独特的文化内容,那是很可悲的事。这种难堪,就像一位身着旗袍独步风尘的古典女子,你却要求她用古筝去演奏外国的斗牛舞曲。
清明节负载着包括族群、伦理、美学、民俗等丰富的内容,涉及到中华民族文化传统的诸多范畴。清明时季,百花盛开,莺歌燕舞,在诗歌的圣殿,有关清明的诗句似异彩纷呈的宝石,从唐诗的《清明》、《寒食》、《社日》,到1976年清明节,在天安门广场英雄纪念碑前为哀悼周总理,矛头却如利剑直指“四人帮”的无数革命诗篇,所表达的情怀、理念、斗志、哀而不伤的美学情调,经过一代代人的传咏,早已作为一种文化养料和感情基因,作用于我们民族精神的每一个发育过程。倘若我们的子孙对春节、清明节、端午节等系列传统习俗变得漠然或一无所知,而热衷于情人节、圣诞节等外来节日的文化,热衷于在网吧、KTU包箱等获得某种精神性满足,这决不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但愿这条穿越数千年岁月的文化血脉,永不干涸、断流。处在清明节的氤氲之中,这种忧虑和期望,是那么真实和迫切。
上文所述的实际上关系到如何看待传统与现代、全球化与民族特色、继承与发展的关系。文化传统是民族之林得以葱郁繁茂的根系。正如此,近年来保持和发扬文化传统的呼声越来越强烈,现在好了,我国政府为顺应民意,把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和春节一样定为法定节日,藉此对青少年学生进行爱国主义、民族传统教育,这是一种责任感和激情的涌起,反映的正是这种价值崇尚。确实,产生于中华文明土壤之上的民族精神具有无比强大的感染力,那是一方水土的精髓,是历史生命鲜活的存在,是它个性经历不可缺的见证。传统文化只有发生在本土上,才是活的和完整的,才具有认识的价值。那些高度现代化的国家,如近邻日本、韩国十分重视完整地保持和延续一系列具有自己民族文化特色的节日、风俗、庆典仪式的做法值得借鉴。当我引领着一队红领巾踏着清明的泥泞走向烈士陵园时,似觉得走进了刀光、火把、硝烟、弹洞的故事,走向遥远的烽火岁月,一种力量,一种精神、一种追求,同时生成。在这充满哀思和怀念的日子,捧着一颗火热的心去祭奠祖辈和英烈,看春意盎然,领略的是祖国的风采和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