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文学作家浩然去世了。我总觉得,浩然的离去和别人不一样,对文学史来说,他是个绕不过去的人物,更能勾起历史记忆,让人想到当代中国文学的曲折坎坷、酸甜苦辣,想到时代、历史、教训、观念、反思等等词儿,想到一个作家的创作生命与一个时代的文学的沉浮,曾经如此紧密地连结在一起。
在我看来,著名的文学作家浩然无疑是当代文学史上一位曾经拥有广大读者的重要作家,同时,因其经历的特别,他又是当代文学崎岖道路上汇聚了诸多历史痛苦负担和文学自身矛盾的作家。“文革”的霹雳狂风爆发的一瞬,他的多卷本长篇小说《艳阳天》正好出齐,历史便借这位当时还很年轻的作家之手,给“十七年文学”画了句号,成为“十七年文学”的幕终之曲。随后,作为作家个体,在别人被剥夺了写作权利后他还在“歌唱”。“文革”过后,浩然仍勤奋多产,然而,飓风既息,田园已非,终究别是一番景象了。假若从一九五七年他的第一篇小说《喜鹊登枝》算起,他的创作历程于今已有半个多世纪,恰好由“文革”危殆的“断桥”劈为两半;“文革”中间,由于种种外在的和内在的复杂原因,他写出过、或者说不得不写出过一些文学赝品(《金光大道》的情形略有不同)。所以他的创作其实是可以分为前、中、后三期的。《艳阳天》自然是他前一时期的代表作,而《苍生》是他新时期的代表作。但在气韵的贯通和生活的饱满度上,《苍生》很难与《艳阳天》相比并。《艳阳天》在2000年获得了《亚洲周刊》与全球华人学者联合评选的《二十世纪中文小说一百强》。
浩然一度是个独特的痛苦者、被抛离轨道的徬徨者,走着一条比别人更加艰难的扬弃重负、战胜自我的路。不能不冷静地看到,“文革”之变给浩然带来了比别人更沉重的负担,留下更多的创作痛苦的种子。当然,说得更确切些,这一切不仅是“文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