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产业是根植于县域,以农业农村资源为依托,以农民为主体,以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为路径,地域特色鲜明、创新创业活跃、业态类型丰富、利益联结紧密的产业体系。乡村产业源于传统种养业和手工业,主要包括现代种养业、乡土特色产业、农产品加工流通业、休闲旅游业、乡村服务业等,具有产业链延长、价值链提升、供应链健全以及农业功能充分发掘、乡村价值深度开发、乡村就业结构优化、农民增收渠道拓宽等一系列特征,是提升农业、繁荣农村、富裕农民的产业。”“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重要基础,是解决农村一切问题的前提”。[1]
本文拟通过对xx县xx杂交柑桔专业合作社、四川xx县xx超果农业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xx果业)发展的调查分析,提出了推进乡村产业振兴的xx路径。
xx果业从成立以来,始终以产业发展为主线,以人才培养为抓手,以现代科技为引领,以产业融合为导向,以模式创新为载体,加快实现了农民增收、农业增效、农村美丽。
一、培育一个优势产业
2019年的春天,带着一批外地学子来到xx果业产业带,学子们被眼前的橘海深深震撼,被橘子花香深深陶醉,处处彰显了柑橘产业之美。xx果业从最初的500株柑橘到2019年底近6万余亩,涉及xx县9个镇43个村,自贡市贡井区的原桥头、白庙、龙潭等镇,乐山市市中区原白马、青平镇等,惠及近7万乡亲。在xx果业覆盖区荒山变成了花果山,荒地变成了聚宝盆,留守农民(60岁左右的老年人)在家门口务工,每月有2000元左右到6000元左右不等的工资性收入;随着环境的改变、产业的兴旺,带动乡村旅游兴起;外出务工的中流砥柱返村承包果园的农户越来越多,农民人均纯收入成倍增长。
xx县位于四川盆地西南,属于长江上中游柑橘产业辐射带,年平均气温17.2度,年日照1000—1200小时,全年无周期性冻害,多数土壤PH值在6.3-8.8之间,富含钾、硒等微量元素,非常适宜种植优质杂交柑橘;xx种植柚、橙、柑橘的历史有2000余年,xx人有丰富的种植经验。1987年,xx被列为全国优质柑桔商品基地建设县,四川省优质柑桔良种供应基地县,生产的柑桔出口前苏联、蒙古和香港等地,柑桔成了xx人的“摇钱树”,xx人与柑橘结下深厚的不解之缘。[2]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xx县大量农村青壮年劳动力“洗脚上田”外出务工经商,用脚踹开了城门,随着劳动力大量输出,务工收入也远远高于传统种养殖业,人们常说“种地一年不如打工10天”,强烈的收入反差,农村逐渐“空心化”,剩余在家的村民无心也无力从事种植业,柑橘的品种逐渐老化,果品不好,销路不畅,产业发展几近毁灭。
进入21世纪,随着人们生活条件的改善,人们的需求也发生了变化,从过去的吃饱转向吃好,对水果的需求日趋旺盛。2007年原四川省水利厅副厅长、农业厅常务副厅长、省政府农建办主任范敬超退休后返乡创业,敏锐的眼光使他瞄准了杂交柑橘产业。他选择的现代杂交柑橘配套的砧木是软枝香橙,软枝香橙寿命长、长势旺、抗逆性强、亲和力好、耐微碱性土,特别适合高枝嫁接,改换品种,让产业始终占领品种、品质、市场竞争的制高点;杂交柑橘产量高、品质好、成熟期分别在四季,弥补了传统柑橘上市时间上的空缺,特别是晚熟杂交柑橘深受消费者喜爱。建成的果园第四年投产,五年起盛产,亩产量达5000——10000斤,从目前来看,亩均纯收入可达1万元以上,远远高于传统农业的收益。
杂交柑橘是适应xx社会自然历史条件发展的可持续产业,2018年,xx县获得“全国柑橘产业30强县”称号,2019年成功注册“xx柑橘”地理标志证明商标,2020年被农业部列入晚熟柑橘优势特色产业集群项目县,被四川省农业农村厅授予集益晚熟柑橘农业主题公园称号;2019年xx杂交柑桔专业合作社获评国家级示范合作社,超果.杂交柑橘荣获2019年四川省优质品牌农产品。
“风流丘壑,百里柑橘”用这句话来形容今天的xx柑橘再贴切不过,在xx果业的示范带动下,xx柑橘发展至今全县种植面积已超过22万亩,有耙耙柑、爱媛、沃柑等18个优质杂交柑橘品种,柑橘产业综合产值达4.6亿万元,从业人员1.2万人。[3]2019年上半年,xx果业核心园区农户人均可支配收入达23605元,高出全县平均水平46.4%,带动环线内贫困户户均增收7480元。百里产业环线总产值达到13.68亿元,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8644元,高出全县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5.6%。
怎样选择一个适应区域农村发展的产业,是由市场决定的,生产连着市场,马克思曾说过“从生产到商品这是一个惊险的跳跃,这个跳跃不成功,摔坏的不是商品,而是商品的生产者。”[4]选择一个好的产业,生产出好的产品,变成好的商品是该区域产业兴旺的基础,是农民富不富、农村美不美的关键。
二、培育一批新型职业农民
在与xx杂交柑桔专业合作社理事长、党支部书记范敬超座谈中,他讲他崇拜焦裕禄、杨贵,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跟共产党走”,“一辈子都与农业、农村、农民打交道。”长期“伏案”田间地头,他决心在有生之年回到家乡,把组织培养学到的知识、多年的调研成果,践行到探索丘陵地区农业现代化的路径之中。刚回xxxx村那阵,他“只要一睁眼,就有做不完的事”,凌晨五点就开始一天的忙碌,谋划土地流转、制定基建规划、布局灌溉设施、指导栽种技术、联系销售渠道等,还时常和果农一起下地,动手锄草、施肥、栽种、修枝、套袋……手把手教给他们现代杂交柑橘的种植技术,对于疏花、疏果,村民们当面说好,背后还是各行其是,他们舍不得疏花、疏果,认为那就是钱,后来还是市场让他们明白了“稀、优、好才可能贵”的道理。如今的范敬超变得又黑又瘦,已成了两腿泥巴、一身黄土的“果农”,村子里的村民亲切地称他为“范老爷子”,在他的影响下他们也积极地投身于柑橘产业的建设中。他深知,要让家乡变富变美,人才是决定性因素,xx果业从创业之初就十分重视人才的引进、培养,xx果业有专业技术人员40人,每年组织培训10多次,每次培训产业技术人员都在100人以上;为加快职业农民的培育,还与党校合作对创业初有成效的业主和技术骨干进行培训,让他们了解柑橘产业发展的前沿科技,参观行业领先园区,进一步提高经营管理水平,树立做好产业的信心;在园区培训覆盖率达到100%,带动产业创新发展、绿色发展、高质量发展,经过12年的不懈努力,已培养了种植大户115户、职业农民108人、“田园名农”30名(“田园名农”是由xx县人才领导小组牵头评定的)。作为返乡下乡创业沙龙的荣誉会长,他努力为创新创业人员提供便利服务,降低就业门坎,在2020年疫情后复工复产的日子里,为返乡的创客们现身说法、邀请专家授课、组织外出考察学习,提升创客们创业能力。在产业发展中,他明白产业的发展不是自己唱独角戏,而是需要群众一起唱大戏,要让老百姓成为乡村产业振兴的建设者,而不是旁观者,除了教育培训外,他还用他个人资源和人格魅力吸引了一批城市人才下乡,比如曾是公务员的xxx、退休工人xxx、大学生xx等等,在他的感召下,一大批返乡创业者来到了他的身边,成了留得住、赶不走的人才。他们还依托四川省园艺作物技术推总站、四川省农科院、四川农业大学、中国农科院柑橘研究所等科研院所组建科技专家团队,修建专家大院,为专家团队提供必要的条件,联合基层科技推广人员,全面开展技术培训和农技推广服务,提升农业科技推广服务效能,形成科研机构+基层农技推广+新型经营主体的农业科技服务新模式。
产业和人才是xx果业发展的双翼,农业的竞争最终体现在人才的竞争。习总书记讲“功以才成,业由才广。世上一切事物中人是最可宝贵的,一切创新成果都是人做出来的。硬实力、软实力,归根到底要靠人才实力。”培养职业农民是柑橘产业发展的现实需求,培养本土柑橘产业技术人才更是xx果业高质量持久发展的动力源泉。
三、创新一套发展机制
2012年xx果业的发展遇到了瓶颈,资金运转困难,人手短缺,步履维艰。2013年xx果业借鉴地产思维,开创了“大园区+小业主”双团队经营模式,建园团队与管园团队分工合作,双团队经营,为产业发展注入了生机与活力,为做强做大该产业开辟了广阔前景。建园团队为xx果业专业合作社,建园团队发挥战略谋划、组织协调以及做群众工作的优势,集中力量搞开发,主要是从事土地流转、土地整理、基础设施建设,果园品种更新等工作,打造标准化现代果园。管园团队为社会流动资本,他们通过分包、转租、转买和返租倒包等方式,从xx果业手中接过标准的现代化果园,进行管理和经营。建园团队通过分包、转租标准化果园等形式很快回笼了资金,解决了规模扩张所需资金和后期果园投产后的营销人才短缺的问题;管园团队通过分包、转租标准化果园可节约2年的建园时间,每年每亩标准化果园承包费仅1000-2000元,降低了创业的资金难度,在管理过程中还可得到专合社产前、产中、产后的配套服务,极大地提高了创业成功率,很快形成“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生动局面,xx果业看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是xx果业的主要模式。比如引进了工商资本新疆红旗坡农业发展集团,承包了园区果园5000亩,实现了工商资本的跨界流动,红旗坡农业发展集团主要从事果园的管理和产品的销售。[5]这种模式为返乡创业人员和工商资本投入农业找到了很好的契入口,吸引了大批人员投入柑橘产业。
xx果业还根据资本方的要求异地打造订单果园,比如,为自贡市桥头、白马、龙潭等镇打造标准化现代果园1万亩;也接受果园托管业务,现在托管有5000多亩果园,一般是在果园没有正式投产前,委托xx果业进行生产管理,业主只需要支付果园托管所花费的物资成本。
习总书记讲“惟改革者进,惟创新者强,惟改革创新者胜”。xx果业创新的“双团队”(又可称为“大园区+小业主”)的模式有利于将现代农业发展分工精细化,极大地调动了各方的能动性,发挥了“建园团队”和“管园团队”各自的优势,促进了产业的大发展。目前,已经有130多位有志之士参与到果园承包的事业中来,集思广益促进xx果业发展。“双团队”的经营模式,其生命力在于聚集了产业大发展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以及各类社会资源,激活了产业发展中的各种生产要素。
四、培育多元化新业态
xx果业在2013年创新“双团队”模式以后,xx果业种植面积迅速扩张,如何统筹规划好全县柑橘产业的发展,积极推动县委县政府引进工业园区理念,用工业园区建设模式进行体制机制创新,并通过提供政策和服务,将人、财、物等农业生产要素进行整合,于2015年开始建设百里产业环线,在全县统筹布局柑橘产业,把搞工业的理念搬到农村来,在环线内哪里布局什么样的产业都有规划论证,以柑橘为主导产业的百里产业环线内迅速催生了许多新业态。
xx果业始终把生态环境理念贯穿在发展之中,不光要金山银山,更要绿水青山,为了实现柑橘产业投入品(比如化肥、农药等)的减量化,保证果品品质,引进眉山有机肥企业“百事康”、乐山市乐高勤力生物质能源综合利用有限公司在园区建厂。推进种养循环一体化建设,支持秸杆和畜粪污资源化利用,在园区内推广“果-沼-畜(禽)”种养生态循环,发展林下养殖,开展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实施有机肥替代化肥,采用草生栽培、间作套种、秸秆覆盖、地布覆盖、绿色防控等技术措施,亩均减少化肥23.5%,减少农药22%以上。为产业发展突破了环境承载的束缚,赢得了发展和提升的空间,带来了新的机遇,这种生态循环农业的效益比传统作业方式高出几倍。
在百里产业环线,坚持“绿色+农业+旅游+文化”发展模式,大力发展乡村休闲观光旅游,打造繁荣村为全国美丽休闲乡村、长山湖民宿村、橘乐园星级农家乐等10余处以农业为主的农旅精品公园,休闲设施配套完善。在农业主题公园,望得见产业兴旺,看得见乡村新颜,闻得到花香菜香,体验得到农事繁忙;游客可骑游在繁花盛开的产业大道上欣赏美丽的乡村新颜和多彩的农民画,感受柑橘产业之美;在长山湖民宿村,大家可食乡野佳肴,享水上游乐,宿湖上美居;在环线实现了四季有鲜果,四季可采摘,正如游客所言“处处是景、时时见景”。
随着柑橘产业的发展,依托沃馋、橘源专合社、xx超果科技公司建有柑橘商品化处理中心3个、通风库21座,年加工能力达16万吨;建有沃馋农业、xx超果、绿源农业等大型柑橘预冷中心4个,园区小业主配套建设简易冷藏库、组装式冷藏库64座,总库容量达4000吨,柑橘年预冷处理能力达4万吨,xx县绿源现代农业服务公司配套5辆冷链物流车、xx食品有限公司配套3辆冷链物流车,实现了柑橘等农产品冷链运输,完善了产加销一体化发展产业链,助推了柑橘产业快速发展。到2022年,新建和改造新购置近红外水果分选系统3套,柑橘自动化包装线3条;新建8座组装冷藏库(单个库容50吨),新建气调库(总库容6000立方米),购置冷链物流车7台。项目完成后,xx晚熟柑橘产业链条进一步完善。
将原生态的柑橘产业,建成了农业主题公园,发展了休闲观光产业,建立了企业工厂,延长了产业链,拓展了价值链,完成了一接二连三,接二连三形成了一乘二乘三等于六的价值放大效应,这就是“第六产业”,为乡村产业振兴提供了核心动力。农村产业深度融合是继联产承包责任制、乡镇企业、农业产业化之后农民的“第四次创造”。
五、提升产业服务水平
在xx现代农业百里产业环线,通过整合各级财政资金、用好用活金融政策、撬动社会资本,按照高效设施农业标准建园,实现了田网、水网、路网、电网、通信网“五网”配套,初步实现“田成块、渠相通、路相连、电到地”,园区高标准农田占耕地面积的80.6%。园区重点推广智能滴灌一体化系统、现代果园多功能系统等,应用割草机、履带式旋耕机等丘区农业新型农机化装备,在灌溉、施肥、施药、除草和运送等环节上基本实现了机械化,实现了机器换人,减少园区人工劳动,机械化耕作水平达95%,农业综合信息化水平达70%,提升了现代农业的效益。
园区建有杂交柑橘标准化科技示范园,示范园始建于2018年,项目引进以色列技术,实施水肥一体化高效节水滴灌设施建设,通过“物联网+农业装备”,实现了对园区柑橘种植管理的智能感知、智能分析、智能预警、智能决策,做到了柑橘种植的实时、按需、适量、精准施灌(肥),提升果品质量,示范园区覆盖面积1300亩,全面实现“一控两减三基本”,实现生产过程全程可视化、产品质量可追溯。示范园种植爱瑗38、春见、沃柑等优良品种,开展新品种试验示范,引进明日见、甘平、无核沃柑等新品种,良种覆盖率达100%,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现在正在建设育苗中心(137亩)包括柑桔母本园、砧木采种园、展示园、高标准生产示范园、砧木播种圃、采穗圃、苗木繁殖圃(简称“二园三圃”),配套完善基地周边现有的柑桔田间展示园、示范园(500亩),形成“四园三圃”,完善的柑桔无病毒良种苗木繁育体系。园区内的xx市现代种业共享研发中心,主要实施柑橘无病毒繁育,所有的母本材料都经过选择、专业鉴定和脱毒,年繁育能力达到400万株到450万株,能够为xx乃至川南晚熟柑橘产业集群提供优质、安全、稳定的无病毒种苗和穗条,让柑橘种植业主吃上一颗定心丸,为他们解除了产品更新换代的担忧。
园区里引进了欣宝元、橘保姆、沃馋农业综合服务中心等社会化服务机构35家。他们在园区开展柑橘技术的培训、新品种研发、品质检测、冷冻仓储、分拣加工、线上线下销售、物流等服务,为xx柑橘提供从种苗到卖果子的“一条龙”服务。还依托xx县智慧农业指挥中心扩大柑橘数字化覆盖面,实现柑橘生产数据收集、分析、决策智能化;完善相关信息化功能,包含xx柑橘“数据星空”平台、全产业链大数据采集及应用平台、区块链防伪追溯云平台;布局完善物联网监测设备,包括小型气象站、虫情测报灯、土壤在线监测、可视化监控等;引入柑橘产业“沉浸式”互动体验,推动农旅融合发展,在沃馋农业、xx小业主建设柑橘质量追溯点终端。园区内生产社会化服务覆盖面达到80.9%。
在乡村产业发展中,交通、物流设施建设是乡村产业“引进来”和“走出去”的动脉系统,农田基础设施网络建设是产业高产高效的源头保障,信息化基础设施是乡村产业迈向智能化的关键纽带。
从xx果业的发展路径来看,选择一个适应区域发展、具有区域特色的农业产业,在发展过程中结合自身特点敢于改革创新,接二连三融合发展,“延长产业链、提供价值链、完善利益链”,不断提升产业服务水平,走出了一条农业产业兴旺之路,让乡村产业成为“最有干头、最有看头、最有奔头”的产业。
农村产业兴旺是农业强不强、农村美不美、农民富不富的关键,产业兴旺的程度决定着全面小康社会的成色和社会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质量。
注释:
[1]国务院《关于促进乡村产业振兴的指导意见》国发[2019]12号
[2]xx县志
[3]微xx从“育苗”到“卖果”,看xx如何补充柑橘产业链“短板”
[4]马克思《资本论》
[5]xx果业2020年宣传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