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县级人大监督工作的规范化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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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县级人大监督工作规范化的含义
在地方人大常委会设立40周年之际,习近平总书记对地方人大工作提出了要求。他指出:地方人大及其常委会要按照党中央关于人大工作的要求,围绕地方党委贯彻落实党中央大政方针的决策部署,结合地方实际,创造性地做好立法、监督等工作,更好助力经济社会发展和改革攻坚任务。要加强自身建设,提高依法履职能力和水平,增强工作整体实效。遵循总书记这一要求,县级人大及其常委会要抓好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依法严格行使监督权,做实每项监督工作,使“任何国家机关及其工作人员的权力都要受到制约和监督”。
那么,监督工作如何才能“依法、严格、做实”,获得医治不严不实顽症的良方呢?笔者认为,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要强化监督工作的规范化建设。
规范化的意思是指:“在经济、技术和科学及管理等社会实践中,对重复性事物和概念,通过制定、发布和实施标准(规范、规程和制度等)以达到统一,从而获得最佳秩序和社会效益。”应用到县级人大监督工作方面,则是指:“根据宪法法律的规定和本地方人大监督工作的需要,合理制定监督工作的基本制度、组织规程以及工作流程,以形成统一、规范和相对稳定的监督体系,通过对该体系的实施和不断完善,达到监督工作井然有序、既严又实之目的”。
二、当前县级人大监督工作规范化方面存在的问题
回顾本地方和了解其他县多年来的人大监督工作,个人认为在规范化方面主要存在以下问题。
(一)规范化的意识不浓。一是县级人大的一些领导同志和委室人员是从党委、政府部门过来的,擅长个人拍板,喜欢按个人想法办事,不习惯人大的集体行权,不习惯人大按法定程序办事,往往在组织领导监督工作上随意性大、临时动议多,缺乏规范化的意识。二是在形式上讲规则、程序,但在具体环节上却把握不住重点和关键点,工作没有做到位,实质上还是缺乏规范化的意识。比如:开展视察、执法检查,制定的方案一二三四要素倒是都有,但很粗糙、不严密,目的不清晰,内容较模糊,人员配备和时间安排不讲究;视察、执法检查前的准备工作不充分,没有进行针对性的法律培训学习和听取有关情况介绍;视察、执法检查中没有全面、深入了解情况,通常是按照监督对象的安排看看现场、查查资料、听听汇报,有时甚至花大量时间闲聊,之后草草谈谈意见看法,完了便打道回府,在时间上还常常缩水,几天下来,重点问题、关键问题并没有触及和掌握;视察、执法检查后,其书面报告交由委室某个人起草,没有进行集体的认真研究和修改,审议意见往往也轻描淡写、不痛不痒,交办了便完事。由于具体的监督过程不严密,工作环节不着力,整个监督工作看似很光亮、很到位、很实在、很隆重,其实是“浮、浅、虚、花”。监督的权杖举起来威风凛凛,落下去小有声息。法律要求的铁砂掌十成功力、炼钢的1500余摄氏度,县级人大总是无法达到。
(二)规范化的工作不多。由于缺乏规范化意识,使得规范化的工作做得较少。一是县级人大常委会或主任会议研究监督工作规范化建设问题不多,一般是谈监督事项多,谈监督程序少。确定监督事项较轻松,论及怎么监督喊头疼。二是认为有了法律法规,照此办理就行了,没必要制定更详细的办法措施,觉得工作程序越少越简单越好,不要把工作弄得太复杂。这看似有理,但实际上是没有处理好抽象与具体的关系、法律规定与地方实际的关系。三是自己也知道要出台配套的办法措施,但认为上级人大没有硬性要求,兄弟县市没有先例,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懒得去做了。
(三)规范化的文件太少。除了宪法、法律、法规以外,县级人大监督工作规范化的文件没有几个。因规范化文件少且严格按规范开展监督工作不多,县级人大监督工作经常出现三种情况。一是老百姓眼中的人大监督工作和法定监督工作明显不同,主要是实际执行的效果同法律要求的效果相比差得太远。二是由于没有法律框架下的配套办法措施,使得法律的执行被打折扣甚至成为一句空话。三是因为县级人大监督工作不严不实,所以无法提出对法律的修改意见或完善建议,导致法律在基层的实践检验缺位。
三、加强县级人大监督工作规范化建设的意义和作用
根据党的十九大以来党中央、全国人大对地方人大工作的要求,以及我国民主法治建设、全面依法治国的现实需要,对照监督工作规范化的定义和实践中存在的问题,笔者认为为加强县级人大监督工作规范化建设具有以下重要意义和作用。
(一)“规范化”是县级人大落实依法治国的基础性举措和抓手。依法治国,说白了,就是按有用的规矩(法律应是全体公民认可的必须遵守的强制性的国家规矩)治理国家。县级人大作为地方国家权力机关,负责监督行政机关、审判机关、检查机关的工作和法律法规执行情况,担负着依法治国的重大责任,更是要讲规矩,要切实按规矩办事。规范化恰恰为我们提供了好的可操作的规矩体系,因此是县级人大落实依法治国的基础性举措和工作抓手。
(二)“规范化”是人大监督工作一种好的工作方法或运行机制。这是由人大监督工作的性质、特征、目的、要求所决定的,监督工作不是荒岛的个人生活,人员一盘散沙、安排乱七八糟、行事随心所欲是断然不行的。作为社会化、系统化的人大监督工作,只有严格规范办事才会事半功倍。另外,规范化体现的是抽象的、逻辑性强的、辩证的思维方式,在这些思维形式下,人大监督工作才会遵循理性原则,避免感情用事,避免办事杂乱无章和违背事物本身的规律。
(三)“规范化”是行使监督权和达到监督目的最好的保障措施。在一定程度上说,法治社会是由一系列程序规则支撑的权利体系,我们借此可以推论,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中的监督制度,是由一整套可操作的程序规则支撑的制度体系。没有严格的监督程序,就没有监督权力的完美实现。而规范化,正是程序、规则等的有机构成,是保障监督权的有序行使和实现预期目标的重要手段。
(四)“规范化”是明确人大监督责任以及严格追责的重要依据。为什么这样说呢?是因为在规范化的文件中,应当包含每个程序、每个环节的工作内容和责任人,如果出现问题,应当查找是在哪个程序、哪个环节出的,谁负责的,这就为分清责任、改进工作提供了依据。举例说,一项执法检查,如果依法该查的没查,那就要看是方案没有写进,还是检查人员忘了或故意不检查,责任情况一下子就清楚了;如果查了但报告没有列入,那就是报告起草人或审查人的责任了。长期以来,我们开展监督工作不习惯回顾检查,不喜欢查找监督工作中的问题和对问题承担责任,这也是导致监督工作不严不实的原因之一,这种状况必须改变。
四、加强县级人大监督工作规范化建设的基本措施
(一)召开主任会议和常委会会会议,专门研究监督工作规范化建设的问题。县级人大常委会应当将监督工作规范化建设纳入年度工作议事日程,作出专门的安排,确定专人负责。对规范化文件,由人大常委会会议表决通过。
(二)认真研讨法律和总结工作经验,出台监督工作规范化各项方案和文件。起草规范化文件,一是要对相关法律法规进行认真研究,在其框架下制定规范化文件。规范化文件包括细则、规则、办法、规定、意见等,是从操作层面对法律条款的完善和细化,因此研讨法律是制定规范化文件的基本前提。特别是要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监督法》进行仔细研讨,因为该法律规定:“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行使监督职权的程序,适用本法;本法没有规定的,适用有关法律的规定。”如听取专项工作报告、法律法规实施情况检查、规范性文件备案审查、询问和质询、特定问题调查等,要以该法为蓝本制定具体的规范化文件,而代表视察、人大调研、工作评议等要以相对应的法律规定为蓝本制定详细的规范化文件。二是要对工作经验或教训进行认真总结,从实际出发,梳理出有价值的意见写入规范化文件。如一项视察、执法检查、工作调研等究竟怎么搞才能简洁、高效,用什么人、多少人,花多少时间,了解什么事项、了解广度和深度,情况报告怎么写等,都可通过实际的经验教训总结出来,这样出来的东西才不会是纸上谈兵,才会有实际操作意义。三是要分类制定和完善规范化文件,如《监督法》的实施细则、主任会议和常委会会议议事规则、讨论决定重大事项规定、专项报告审议办法、代表视察规定、执法检查工作规定、调查研究办法、代表建设督办规定、工作评议实施办法和细则、询问或质询办法、特定问题调查规定等。所有这些规范化文件,都要非常具体,包括人员经费、实体内容、程序安排、工作流程、责任划分等。四是制定规范化文件要把握八项程序和六项原则。程序是:立项或提出起草方案、确定起草人员、调研与征求意见、形成和下发征求意见稿、形成和审查草案、通过和公布、执行、解释。原则是:合法性原则、符合政策规定原则、便于操作原则、遵循民意原则、权责统一原则和精简效能原则。
(三)省级人大应指导县级人大开展监督工作规范化建设,进行合法性审查。过来县级人大常委会不是没有监督工作规范化文件,有不少地方或多或少出台了有关的办法、规定等,但总体不多,各地亦不一样,内容繁简、权威性、实施效果均不相同。为了全面加强县级人大的监督工作规范化建设,建议省人大常委会切实强化对这项工作的指导,严格审查各县市出台的规范化文件,必要时由省人大常委会统一制定和出台地方人大监督工作的部分规范化文件。
(四)及时总结监督工作规范化建设的经验,用以指导今后的监督工作实践。规范化建设是一项动态的工作,规范化的文件既要相对稳定,也要随着法律的完善、人大监督实践的不断丰富而有所变化。因此,要及时不断地总结经验,反思不足,适时更新规范化的思维、内容和举措,以适应形势的变化和社会的进步。
最后笔者要说明的是,规范化建设只是一种制度或机制,一种功夫套路,尽管能有效促进人大监督工作,但其作用还是有限的。要从根本上做好人大监督工作,还必须依靠强烈的事业心和责任感,就象习近平总书记要求的那样,做到“心中有党、心中有民、心中有责、心中有戒”。这才是做好人大监督工作的内功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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