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我的情人,在无数个斑驳的树影间陪我享受阳光的气息,却从来不责怪我对她朝秦暮楚的爱。我总以为,我会忘记她。我一度地自以为是,我是个最不喜欢回忆的人。所以我暗暗嘲笑过那些钟情于她的人。终于有一天,夏天的风已遥远的捕捉不到痕迹,秋夜的静像氤氲着薄雾的一支烟。原来,有些东西不经意间就赖在我的脑海,等待我的回首——跨时光的相逢。
七月 葡萄架
那时的我还年少。剪着短短的发。穿着碎的花的裙子,骑着自行车穿过斜射阳光满满的葡萄园。那是一个王国,自由烂漫的王国。我把我的歌唱给葡萄架下的麻雀听,这歌有尾巴的,总被伙伴逮了去,一遍遍的喊。我们总要拎着一串串紫与红的葡萄,用细绳系着,送到井水里。井边围着一群孩子,握着拳头,蹲在井沿上,屏着呼吸,静静地注视着井底那姿态,仿佛在等待圣人的恩赐。刚出水的冰葡萄,一粒粒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在大家观赏感叹的时刻,总是发生最尴尬的事情——一只手飞快的抓了几粒,塞进自己的嘴里,我们这才回过神来,葡萄园里又叫嚷起来了——幸福的追赶那串冰葡萄,那一刻,喜悦与开心都仅仅在一串葡萄的世界里。我们坐在一起打扑克,谁赢了就会得到一粒精挑细选的葡萄。有时玩累了,就一个人安静的拿着木棍,蹲在那儿,刻我哥的名字。对我来说,他的名字里藏有最神圣的东西——成长。
那年,我八岁。
白炽灯 教室
冬天的夜很黑,我很喜欢。因为这样就可以躲在白炽灯的教室里,无论做什么,都很温暖。
几个女孩子围在一起分享买来的晚餐,我们总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吃。我刚刚端起的粥,立刻被不小心倒在我厚厚的的棉服上,我无奈的站在那儿,看他们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帮我擦饭汁。我知道教室里只有我们的声音,连乔帮主都在微笑着看这种惨象。我们总会在笑的时候,让自己的内心举手投降,连武器都不曾拿起,不用任何伪装,你的惨象在他们面前就是个神话。那一刻所获得的感受很温馨,即使是个被玩笑者。我总要爆发,任何形式的自我伸张,反而带来给他们更有深度的表情刻画。静下来的时候,会看着忙碌的他们,所有的可爱的同窗,会想到一个敏感的词——分别。
总要离开,总要学会自己长大,所以——走吧!我的初三时光。
大大的操场
长长的操场,两个人也好,一个人也好,总要沉默着低头走过。这段路,凝结了我最有跨度的思考。
我开始了认真的学习,知道了原来英语还有语法而且这么重要。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性格,我怎么会想家?我开始观察周围的他们,单纯的他,安静的他,爱学习的他,吵闹的他,调皮的他。我开始一个人沉默地坐在教室里看书,好好地备考。我遵循身边的一切规则,我知道,我的世界变了,曾经的我们,都在陌生的世界里审视熟悉的自己。我有了最初的梦想,开始体会一种叫奋斗的姿态。每天都要坚持写日记,给自己鼓励,给我亲爱的她们写封信。见到她们,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是“你变了”。好吧,人总会长大,可能我只是遇到了最真实的自己。